夏凉

那啥，这次改了改之前的一些毛病，有下划线的地方是修改部分。把两个段的顺序换了下，不知道读起来别扭不？

有点没信心_(:зゝ∠)_

食用愉快

悲伤极乐

 

“在一起吧。”

在他还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人突如其来的告白在他脆弱的小心灵上又添了一道。

不过至少能确定不是单箭头了嘛。他欣慰却不安地想着。

结果最后还是没给出个明确答案，仅仅同意了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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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走向那个神秘而神圣的地方。

那里承载着他们所有的爱。

极乐，梵文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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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无聊地从QQ退出来，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里，转而打开他上次还没看完的百科。

［极乐指的是阿弥陀佛的净土或者阿弥陀佛的世界，也就是佛教中阿弥陀佛成佛时依因地修行所发四十八大愿所感之庄严、清净佛国净土。］

嘁。他哼了一声，用手去够沙发那头端正坐着的离语，“哎，你说，真的有‘极乐世界’这东西吗？”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这些东西了。”离语嗤笑，又很快补上一句：“那会儿和你说的话，没忘吧？”

“啊、噢噢··· ···没。”一到这话题上夏凉就显得不自然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离语无奈叹气，“那···答案呢？”

“呃，那个、那啥，还没想好啊···诶诶诶别生气啊我现在就回去想！”

回应离语的是仓皇逃离的背影和心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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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由上文可见，他们同居后的生活并不算太理想——至少在离语看来。

他们虽还没确定关系还睡在两个房间里，但是也会和普通情侣一样，各种拥抱，笑着猜拳输的那个人做饭，衣橱里相似风格的服装以及早晨交换一个吻道早安——在不提及那个问题的情况下，一切显得很平淡，很暖，很正常。
那么正常，正常到理所当然。

正常到他都会认为这就是他曾经一直奢望的生活。

——温暖美好，安宁恬淡，两个人会相互陪伴支撑走过无数岁月，看对方两鬓华发而回忆以前那么多年的时光，最后四目相对虽微微讶然最终却只会心一笑。

只是生活终究不肯放过这场感情里一点点也是唯一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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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语到现在依旧会想起还没同居时他一有时间就往夏凉家里跑的日子，对方在他来了几次后也渐渐习惯了，每天备好各种零食坐等君来，又和他交换了家里的钥匙。

他还记得那时夏凉把备用钥匙递给他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以后你来就直接开门吧，我懒得开了··· ···对了，你把你家备用钥匙也换给我呗？”

那样自然的语气和带有一点点狡黠的目光。

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概就是在那是喜欢上的吧。

离语反复思考得出以上结论。

他伸手揉揉夏凉的头发，以平淡的口吻总结完毕，看着夏凉像是刚睡醒一样伸了个懒腰，眨眨那双好看的眼睛，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直到他要被这目光看到发毛，夏凉才兴致勃勃的开口：“嘿，所以说我无意间给自己打了一手好助攻吗？”

谁也不相信那时夏凉只是无意为之，就连当事人也矢口否定。

“毕竟当时想着一次次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太麻烦了，再加上觉得你也挺不容易的都那么冷了——”

他是这么说的。

即使听起来很不靠谱，即使说话的人表情和语气很不靠谱，离语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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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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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求快乐却收集到忧愁，你给我忧愁我却发现了快乐。］

 

这天他们都放假，一点灵感都没有索性就丢下手上的工作宅在家里。

离语看夏凉的头发偏长，悄悄拿来一把剪刀，在夏凉还毫不知情的时候咔嚓咔嚓手起刀落剪掉几缕头发。

“诶诶诶你玩啥呢？！”夏凉吓得手一抖差点毁了正在抄写的稿子，回头看他。

而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你头发有点长。”

说着伸手拍掉夏凉肩头的杂毛。

“不长不长，这样的还算短点。”

夏凉就势抓住他的手，修剪整洁却稍稍尖了点儿的指甲戳到离语的手背。

他皱眉，“怎么修这么尖？”

“习惯了嘛，”夏凉嘿嘿笑着，却没有看到旁边人眼里的情绪，“你说——”
话说到一半便消了音。

“怎么？”离语放下剪刀，坐到夏凉身侧，手搭在他肩膀上。

忽略了之前的那点不和谐。

夏凉自然而然地一歪身子靠在对方怀里，举起一张纸，指着上面的两个符号。

“咱们会从第一种情况转变到第二种吗？”

白色的A4纸挡住部分阳光，笔触变得模糊。

但离语还是轻而易举地就看到——

那上面只画了两对箭头，上面的是↹，下面的是⇄。

目光沉下来。

他们都不会刻意避开他们之间的隔阂，因为他们始终坚信这不是问题，一切只是需要时间和理解。

短暂的静默过后，他也去够那张纸，并把上面的箭头折过去，“会的，总有一天。”

他们就那样安静地靠着，没有动作和话语。

仿佛时间都静止，只剩他们在世界的中央，温柔的海洋无声地将他们淹没。

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没有误会，没有游离，只有彼此的关心和温柔。

——但是有时候，一味的温柔只会让两个人失去原有的感情。

就像一场盛大的爱情迷宫，他们迷失在里面。

毫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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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暖但是矛盾的生活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像是被掩饰起来的闹剧。

无论当事人选择沉默还是挑明抑或逃避。

都无法打破现实。

戏剧性的事情时时有，怎么偏偏落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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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因某件事情起了争执。

离语给夏凉掖好被角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收拾好前一天弄得杂乱的客厅，把手机和钥匙放在客厅茶几最显眼的地方，随后离开了这里。

没有一点声响。

他们是该分开一会儿好好冷静一下了。

其实谁都知道就一件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只是积攒了很久的不满终于爆发，当事人一个选择沉默，一个则是把自己关进房间。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矛盾究竟因何而起，之前粉饰了那么久的太平和谐被撕裂，他们都落荒而逃。

不再去执着那所谓的温柔和退让，离语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天已破晓他也未曾察觉。

只是曾经挺直的脊背如今再看写满了疲惫和颓唐。

他一个人踢着路边的石子，无意间轻轻哼起夏凉曾教他的一首歌。

他觉得这一次过后，他们还会和好如初的。

 

夏凉则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没心没肺的作息好像并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情而改变。

他打开门。

站在沙发旁他感觉今天的家里很沉默。

沉默到不正常。

四下看了看发现东西都被原位放回，干净得不像话的地板和一切如初的摆设让他非常不安。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的。

在翻遍家里所有角落后夏凉非常挫败、不情愿地承认了离语离家出走的事实——手机和钥匙都扔这儿了还没留句话。

这不是自作孽嘛。

午饭夏凉靠着仅有的泡面挨了过去，不知多少次叹气看向正在充电的手机君，还是任命地拿起桌上另一个手机摆弄起来。

不知道他碰到了哪个开关，手机自动切换到录音机界面，开始播放里面仅有的录音。

“夏凉，我觉得我们已经从喜欢走到爱了，所以你那天对我说的隔阂，它现在大概不会再有了。只是昨天我们都太不冷静，才会导致我们的关系有了裂痕，不过你愿意一起和我修补它吗？

“我相信我们会和好如初，就像相信我们都深爱着对方一样，不管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我都会给予你理解和拥抱。

“最后，夏凉，我爱你，你接受吗？”

录音到此结束，夏凉神色悲戚而平静地听着，眼里逐渐累积起不可言说的哀伤。

——傻瓜，你以为我会不爱你？

他都懂，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们会走到一起。

只是命运注定孤独。

把离语的手机放回去后，夏凉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不是吗？

任何想要挽回的想法都是虚无，他自嘲的笑着，眼角划过一道晶莹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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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是个胆小的人，从来都是。

小的时候因为大人无意的恐吓整晚整晚担惊受怕，大了些他又担心隔壁调皮的孩子突然冒出来，毁了他那些心爱的收藏。到了成年也还是把胆怯藏在暗里，虽然隐藏得很好，可是一到大型场合就透出那么点不自信和犹豫。

不是生来就比他人怯懦些。

——常年的积攒和久久得不到解脱的生活才造就了他这幅性子。

即使这些负面情绪都隐藏得很好，胆怯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心里扎根，发芽，然后壮大。

一直以来他活得很压抑，所以在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总会做些什么来舒缓情绪。

他记得离语原来在他想放松的时候，总是陪伴在他左右，和他一起做那些平时想都没想过的事。平静下来后他们会随意站着或坐着，沉默而不尴尬的气氛回想起来很是舒心。

即使他们一个不说，一个不想，各自的小心思还是被对方一眼看破。

而离语则是温柔地包容夏凉所有的小脾气。

那么这次，你能原谅我的任性吗？

未关好的窗户透进凉风，吹乱了散在桌上的纸张，而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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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外游荡的离语像是感受到什么般脚步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他在公共电话亭里一遍遍地给夏凉打电话，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无人接听。

他知道这个时候夏凉一定会开机的，就算还没消气也一样会接电话··· ···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吗？

他朝着一个方向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跑着，晚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也没有止步。

他突然想到夏凉最可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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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夏凉，C大文学系毕业，工作时间自由。怎么样，和你同居可以不？”

“当然，我就缺一个C大文学系毕业，工作时间自由的夏凉啊。”］

对话是那么平淡，却让夏凉在不经意间红了脸，最后拉着他走，眼神四下游移，而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那时一定很幸福吧。回忆完往事，夏凉为自己的天真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随便哪句话都能立马接上来。

谁知道呢，随便了，反正——现在他再也不会与自己相见了。

终于从一度沉迷的温柔中解脱出来，夏凉想，也许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虽然在一个世界里，但是他们无论怎样都只能背道而驰，就像两块同级的磁铁，再怎么爱着对方也终究无法相触碰。

 

夜晚的海边凉爽而潮湿，海风夹杂着浅淡的鱼腥味吹过来。

黑漆漆一片的天空中散布着几颗闪烁的星，云被墨水覆盖在同色的空间中看不真切。

在遥远的天的尽头，一定会有所谓的极乐··· ···吧？

他向前一步步走着，仰望着天和海的尽头，有着孩童一般纯真的微笑。

近乎痴狂地守护着心里微小的信仰。

他就是如此，明知不可能的一切，却还是要拼尽全力去追寻，空出后背，毫不设防。

 

哪怕这样宏大而深沉的悲伤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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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筋疲力竭终于赶到，却看到了最不想要的画面。

那一刻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掩饰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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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成了寂静夜晚中不和谐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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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即使视线模糊也能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般扯出一个笑，在那人的怀抱中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又想到了那天百科上看到的那句话。

［彼佛土以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所以现在，我可以给出我的答案，那你···是否会陪我一起走向世界尽头，去寻找属于我们二人的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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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强大叫简单，强大到谁都无法破坏内心的纯粹。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就算这之前有着那么多的误解和波折，两个人也都没有放弃，矢志不渝地爱着对方。

就如同两个纯真的孩子，在闹矛盾后的第二天，又以笑脸面对对方。

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分歧。

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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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海洋深处，两个人随着海水的流动而旋转。

其中一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毫无生气。

而另一人闭着的眼里满是令人沉溺的温柔。

他们十指相扣，轻轻吻着对方的唇。

在看不见的冰冷深渊。

在触不到的悲伤极乐。

 

“在一起吧。”

 

- 完 -